奉孝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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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时不在,写完会诈尸

【花羊】碎忆旧年(03)

(三)

昆仑终年冰封,西昆仑的药园却是背风朝阳,花无间裹着长长的狐裘,束手在园子里观察那一方地里的奇株异草,长发垂垂遮去了冷淡又阴郁的面容,一动不动站得像冰雕,春风药园偏他这一处下了雪。

“叶岚呢?”他忽然开口,仍是未动。

“叶岚去东昆仑啦。”

“叶岚去找李远的麻烦,许先生你最清楚不过。”

他身旁凭空多了两个身影,穿着打扮似有西域的风范,手握的弯刀迎着阳光泛出冷光,正是明教弟子。

“那……”花无间没有看她们,只伸手点了点额头。

“玉虚峰的人还没走,噫,真讨厌。”

“他们指望着说停战呢,许先生。”

花无间未问完就给人抢答了,原来就没多少血色的脸上气色更差,连眉梢都挂上了不悦,顿了顿才问道:“停战非我等可以做主,还是要等堡主说话。正厅如何了?”

“玉虚峰的人好啰嗦哦。”

“昆仑派的都一本正经的嘛,都跟他说叶岚不在。”

“那个上年纪的老将军听着都快气炸了,胡子一吹一吹的。”

“哎,叶岚最烦有人拿手指着凛风堡,回来看到他们吵,又要生气了,指不定又要宰了谁。”

“好了,走一趟。”花无间眉头一皱、重重叹了口气,踩上了轻功。

明教们互看一眼,忙一块儿跟上去。

花无间使着花谷水墨点化的轻功,翻飞了树旁积雪,最后在正厅解了狐裘扔给明教们,落地已是红黑相间的一身雅致干练,未等守卫通报已闯了进去。

“你们拿浩气盟的人开锅炼油、由来已久,别当我们不知道!”

“知道又怎么的?有意见跟我们谷主说,十大恶人还要跟你们行那狗屁正道?”

“天下动荡,你们就不怕被人合力围剿、输个家底干净?”

“让他来!老子不怕!”

本来昆仑议和就难,凛风堡占足了优势,连句好话也不肯说、更别提答应规劝叶岚,昆仑弟子自然面子下不去。花无间听见正厅的剑拔弩张,看到白衣弟子和盔甲兵将都亮了兵器,就明白不知天高地厚的昆仑弟子与乖张暴戾的刀斧将军吵得快打起来了。

“炼油一说我怎么不知道?”花无间站在中间,猝然发声。

“你这是睁眼说……”昆仑弟子看到这笑得妖媚生冷的万花,登时觉得脊背发凉,细细一看他虽黯淡却仍隽雅动人的五官,忽然惊叫一声退了数步,“你……你……”

“怎么不说了?”花无间眉眼一挑,又是一声冷笑,“在下乃西昆仑药师,昆仑派如果对凛风堡有怀疑,大可以随我去看看药锅。”

“许先生别听他胡说八道!咱们西昆仑干什么,还轮得到他玉虚峰管?”刀斧将军往前一站,粗声粗气吼了对面一脸。

昆仑弟子未来得及回答,又被吓住:“许先生……你,你是那个用毒……毒的”

“前辈莫急。”花无间按下眼前的盔甲肩,用了五成的力道,继而与昆仑弟子对视,“在下许君睿,你认识在下?”

给他灼灼目光盯着的人被摄得不敢动弹,身后的另一名弟子看不下去,这才冲出来道:“花……花无间,你躲在西昆仑制毒炼药,为非作歹,当初我玉虚峰就不该留你,还不该让你进出经阁……”

“呵,玉虚峰留我三个月,又不是经你之口批的。我制毒炼药是与这儿的五毒、明教弟子们商量着来,倒成了你们的功劳了?”花无间斜睨他一眼,从拢着的袖子里摸出几根针来捻着玩,“我为非作歹你莫非是亲眼看到了?若看到了,赶紧回去和掌门告状,最好再去小遥峰知会杨奶奶。”

“花无间,你别仗着老掌门欣赏你那点诗书茶艺就觉得了不起,我、我们来议和,你、你的事我们回头会去禀报的。”弟子给他捻动的针尖吓得手抖,却仍死撑。

“好啊,议和的事我知道了,你们可以走了。”花无间举着袖子懒懒地挥了挥,“去跟他们说,只要他们出手,我绝不还手。”

昆仑弟子瞪着他那一身红得刺目也黑得阴沉的衣裳,交换了眼神,一个个义愤填膺,拿着剑大步走出了正厅。

“许先生,你就这么放他们去,万一他们打上来,谁扛?”老将军不服,却一直给他点穴似的手法摁着走不动路,就这么眼睁睁看人溜了。

“叶岚啊。”花无间撤了力道也收了针,没事人似的又拢起袖子,“咱们这儿能说话的是叶岚,打架自然也是他最厉害,你我不过传个信。”

听他挑明尊卑,老将军胡子一吹,却摇头:“算了算了,他们找麻烦也是找你、不是找我。”

花无间不答,背转身的同时,窃窃私语也在身后传开。

“不是吧?他是花无间?”

“花无间是谁啊?”

“花无间你不知道?万花谷的高徒啊。那时候我在门派里,没少听着他怎么怎么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来西昆仑前听霄云的说,花无间功夫厉害着呢,手一伸就能要人命。”

“那怎么在咱们这里?叶岚请的?不会是弄错了吧?我看许先生不像啊,他和人正面交手那几次,就光避让了,真那么厉害会不敢打?下毒也没见他比前任药师狠啊。”

“谁知道啊,兴许是出什么事,就给……啧啧。我看啊,叶岚让他替了前药师,就是个名头。”

“咱们这儿万花一只手数的过来,回头抓个来认认是不是?”

“算了吧,堡主都懒得管万花的事,闹起来你真对付得了许先生?”

“嘘……”

闲言愈轻,花无间信步走出,接过明教递过来的狐裘披上,虽面色不改,却眼神黯淡、看上去疲倦至极。

“许先生你指头都僵了,打绳结要我帮你不?”

“咱们刚才都在,干嘛不喊我们动手?”

“哎哟,别拿针别拿针。”

“等下叶岚要回来,到山脚啦。”

明教一通说,立刻散了个干净。

花无间自感气血不畅,在雪地里站了很久才算回暖,才又踏出一步,便有一物自腰间滑落。

他低头看去,只见美玉配穗,嵌在松软的雪里安静极了。

嘴角露出丝不易察觉的微笑,花无间俯身捡起来,将冰凉的腰坠握紧、重新藏入衣襟,这才迈开步子回药园。

是年昆仑调停未果,昆仑派掌门也心中有数,玉虚峰弟子禀报后便不了了之,花无间和许先生的名字一番混杂,终于也没了多少声音。

 

(3)

“秦道长,再来一把切磋。”趴在地上的天策努力向前爬、想够着自己面前数尺、插在地上的长枪。

“不了,天色不早。”秦月之不由分说地收剑入鞘、无意再比。

“散了吧,秦道长不一定看得上你。”

“就是啊,我排队都排不上号。”

“有号拿么?给我一个?”

“都别贫嘴,秦道长人这么和善,懒得跟你们吵罢了。”

秦月之听着那些数落他“高冷”的话语,面色不改,倒是最后一句让他一震,优美悦耳的嗓音像极了心心念念的人。

他忙看过去,入目却是一团粉红、是个秀坊的少年。

秦月之才亮起的眼眸忽然黯淡下去,他叹息一声,抓着剑离开,挤入人群数步,却与一个黑袍之人擦肩,对方身上熏着香料、引他回头一瞥,只见如墨如瀑的黑色长发上坠着发饰、高贵得扎眼。

人影一闪就没入人流,秦月之这才回过神,忙追上去:“无间!”

对方走得快,他一连追了两个巷口,这才截住人:“无间,你回头看我!”

对方回头了,君子如玉、衣袂翩跹,只是柔美的眼眸不似星辰灿烂、削尖的鼻梁太过英挺,柔唇不似薄情、微笑太过艳丽,身形优美气度尚欠,凑在一起压根不是那人。

“道长你叫我?”万花弟子好奇地将他打量。

“不,我认错人了。”秦月之失望的很,草草道了个歉就走,连拳都没有抱。

“莫非刚才是道长追了在下一路?”万花拦住他的去路,好心道,“道长既然念着,想必与我相似?不妨告知,我也好替你寻一寻。”

“不必了。”秦月之失望到甚至失魂落魄,只摇了摇头、不去看他。

“谷里吴姓倒是有一些。”万花说着,又多问了句,“是叫吴什么?”

“无间。”秦月之启唇,将心上人的名字宣之于口,顿感苦涩,“花无间。”

“花无间?师兄?”万花的惊讶溢于言表。

“你,你认识他?”秦月之不敢再有希望,只抬头小心翼翼地问,“他在哪儿?可还好?”

“他是旭阳师伯的弟子,我们都认识,可是他未曾回谷,他小师弟也在到处找他呢。”万花遗憾地摇头,抱拳道,“道长切莫着急,敢问道长名号?我正前往长安附近兵营,如果见到师兄,我会带信给他、催他来见上一见。”

“我是……”秦月之才想说,却打住,继而摇头,“我眼下也居无定所,他若有消息,回谷报个平安便是。”

万花不再多说,点了点头:“好吧,想来师兄甚是聪慧,未有消息便是平安。道长告辞。”

秦月之无心再叙,勉强回礼,又走入喧闹的人群中。

来来去去,他始终在温暖的江淮转,也始终没有花无间的消息,昆仑派的帖子往纯阳宫递过好几回,他全错过了,即便遇上,也不知那人人口中恶毒的医师许先生是曾对他展露笑颜的花无间。

频繁的认错,消磨着期待与希望,迫使他回归华山、终日与剑为伍。

待范阳叛乱一起、昆仑战事一休,一封急件盖着堡主的印鉴飞送至纯阳宫,点名秦月之入列、去到昆仑调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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