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孝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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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羊】寤寐笙歌(04)

秦月之与花无间相处本就不容易早起,这一觉睡得尤其沉,连什么时候换了衣裳、挪了地方都不知道,醒来的时候手旁垫着药枕,窗外天光大亮、水天一色,墨衫的万花掀帘而入、身后吹进来的风已不再热气腾腾。

花无间趁他熟睡的时候换掉了惹眼的花船,却仍是选择走水路,雇了船家轻舟快桨地在江淮密布的河网里穿梭、直奔杭州而去,秦月之这才知,原来他是去往大名鼎鼎的藏剑山庄,而他似乎是不愿意撞上什么事,拖了这么久才算正式上路。

战事未烧至江南,藏剑山庄依然安居西湖畔,两京一复便筹谋着再办名剑大会、重新振一振创伤低迷的武林。

花无间偕同秦月之姗姗来迟,到西湖的时候已是暮云金秋。

家仆拦路,万花不情不愿地拿出烫金请帖,一扭头就见着自己儒雅的师父和风流的师叔站在门内朝他招手,两人皆是墨衣长发、笑意莹然,站在飘着金叶的树下像画一般和美。

花无间刚觉着偶尔来山庄采个风也不错,师父背后便杀出来个花姐、手执毛笔方子,捞着他的头发就拽。

“好你个花无间!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才来?上次小安托你查的药典你查了没?我让你给拟的方子,你写好没?药有试验没?你倒是说话!好意思迟到你!”黎若逮着他便是一通炮轰,语气凶着,看到他仍是笑了。

“师姐,人家闻人姑娘现在是将军,请别一口一个小名。”花无间夺回自己被拽了一半下来的头饰,望着黎若直皱眉,哭笑不得地从怀里掏出个折好的纸页,没展开就给黎若一把抢了去。

“唉?将熟地改生地……写的不错啊。不对不对,你第二页呢?这就完了啊?”黎若草草地看过,扬起纸页问他。

“吃完前面那副,再作打算啊,师姐……”花无间按了按眉心,只得耐心道。

秦月之负剑卓然立在他身后,不言不语已是风骨清雅之姿,趁着黎若拉花无间去说话,便过去拜会长辈,张口便是彬彬有礼的:“师父、师叔。”

“花无间你看看人家道长,你见了我都没这么恭敬!”得了便宜的沈朔立刻扭头冲花无间嚷嚷,“还有啊,你小子每次不闹点动静就不爽利,来这路上闹了人家镇子的事,当我们都不知道?”

花无间才想给他个不屑的眼神,便又给黎若拉过去,这一回被带得更远、似是要问些私下的小事。

旭阳师父倒是听出了些端倪,上下打量了秦月之一番,拢着袖子朝他问:“秦道长可是有话要说?”

“是。”秦月之不闪不避,又谦恭地行礼。

花无间同黎若两年未见,平日自有书信往来,这次见面便聊了许久,久到一转身,谁也不在,只有秦月之站在远处的树下等、不烦不燥仍是那般安静。

 

藏剑山庄财大气粗、占地极广,花无间来此有一半是应师父之命,也实在对名剑大会提不起兴趣,故而大部分时间都和秦月之住在山庄一隅、懒得出现,呆了月余只见了兴冲冲前来和他照面的叶墨。

叶墨到底是长大不少,从个只会抡剑的傻小子长成了能管家跑商的少爷,扎着马尾谈笑风生,连闻人安在军中喜结连理一事也能笑着与他说。

李越本驻扎在江宁郡附近,稀里糊涂被花无间塞了件麻烦事,到的比花无间还迟。当初不打不相识,如今聚首却是就事论事,你一言我一语净是官腔官调。

叶墨不解其中的缘由,见了他迟到却是净替他开脱,惹得花无间无奈地拱手,将未下完的棋局留给二人琢磨。

花无间其实十分想约见叶岚,既想找他麻烦又想叙个旧,却始终没有找到理由,何况见面不知是否会一言不合动手,就干脆连商讨的大会都不去,踱了几步就闪进沈朔的住所。

“月之说,你帮他一事,也有求于我,我便来了……师叔。”花无间与在院中削木甲的沈朔打个照面,见到他发亮的眼睛就本能觉得没有好事,当即有些犹豫。

沈朔何等机灵,不等他转身就过去拦了出口,朝他媚眼一笑:“喂,无间,看在我平日教你天工的份上,帮我一帮?”

“师叔的这套只有师父吃,要不您把表情改改,咱们再谈?”花无间眉眼一挑、剪水渐开,竟是将他的风流姿态压了过去。

沈朔自觉没趣,这才拉下脸,头一回服软地拱手:“好师侄,如今你奇门偏方修得天下无人能及,要是你肯配合,我师兄定是相信的。”

“到底何事?”花无间见他无事献殷勤、反倒来夸奖自己,顿感不妙。

沈朔忽然神秘起来,举起修木甲的刀子遮了,凑过去同他耳语一番。

“不行!师父医术高超,除非真的来一针,否则他一搭脉、不消半盏茶就能揭穿你的底。”花无间听罢脸色大变,头一回还没听理由就拒绝。

“那就来一针?”沈朔巴巴的望着他,以彼之道地装起了可怜,“好师侄,看在师叔快入土的份上,帮我一帮?不出个狠招、铤而走险,师叔明天就要咽气了。”

花无间瞪着他半根白头发都没有的黑长直半晌,确认再三,终于是点了点头。

沈朔从来是个不服输的乖张性格,花无间打小见识他这般,也多少学了点他的脾气,为此师父没少发愁。但他到底不看好师叔,只好奇秦月之到底有什么事求了他,正欲回去问问,谁知踏进别院就有山庄家仆匆匆来报,说是秦月之约了李远在山庄西南门的场上比武,划一方山、三面水为界,三局两胜,输者罚酒。

切磋比武不是什么大事,罚酒也是小菜一碟,但搁在秦月之身上,花无间便觉如临大敌,不顾是客的身份,踩着轻功、脚不粘尘,心急火燎地赶到西南门,才一落地,就给护院拦住了去路。

他想也不想便抽出了难得一使的笔,正打算硬闯,却见自己的师父慈眉善目、温文俊朗地站在道中央。

“师父,师叔说的铤而走险,是指的月之么?他怎么可以给他出这样的主意……”花无间气急败坏地上前,却给旭阳含笑拦下,到底是师父在前,他满腔急躁竟是不得发泄,只仰着脖子透过他的肩欲往里看。

“你要进去,便回答我的问题。”师父恰到好处的挡住他,拱手而立,不等他答应就又开了口,“李远之武艺,比叶岚如何?秦月之比叶岚如何?叶岚惯用招式如何?李远又如何?”

话音刚落,花无间便接了口:“李远与叶岚不分伯仲,月之与叶岚若是正面相对,应是输赢各半。叶岚招式虽凶,打法灵活、来去如风。李远招式规矩,打法循序渐进、从不赖皮。我既回答完……”

师父重重一叹,依然寸步不让,道:“你既知晓,便应明白叶岚从不与人正面相对太久、以保长胜。李远与他旗鼓相当,又打法刚正,秦月之剑技过人,对上李远,绝不会轻易输。睿儿,是他求我和你师叔作此决断,为的是替你除却忧心。”

花无间本听不进去,直听到最后一句才猛然顿住、不敢置信地望着师父:“他自己?师父你也不劝么?”

“睿儿,世间之事多是能者为之,若畏首畏尾,反倒束手束脚。你若体会死生无偿,就该知晓若有灾祸避无可避的道理,珍惜当下好过杞人忧天,竭尽全力好过战战兢兢。他遇上你不悔,你该高兴、也要许他一个‘无妨’才好。”旭阳师父说罢,侧开身给他让了条道出来,“你要去拦便去罢,他可是拿着你给的剑。”

宽阔气派的阶梯笔直向前,花无间远远望去,见他手执三尺青峰划出气场、如翩然的白鹤翻飞落地,手中长剑擦着李远的神兵迸出夺目的光彩、震得围观人群退了数步之远。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弟子愚昧。”花无间怔怔地收了笔,翠眉一展,终是转过身去,在旭阳的注视下坦然走开数步,又忽然折返,神情严肃地朝他行礼,“师父,师叔来藏剑山庄取得冰泉,以此灼烧机芯,不料今日突发故障,现在崩裂的铁丝扎在心口上。师叔疼痛难忍却只找到我,我便封了他的脉先稳着,师父可要去看看?”

旭阳师父本满面和风,听到此处当即面色煞白,瞪着他问:“此话当真?”

“徒儿何时欺瞒过师父?”花无间阖眸回答,听见师父踩上轻功的声音,这才望了望万里晴空,继而没事人一样回了居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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